過去看編舞,關心的是創作的形式與內容,但每次看鈕扣計畫,看到的卻是舞者身體的特質。
也許是因為獨舞,也許是因為文化衝擊,這些舞者和上一代的舞者不同,上一代舞者出國是念碩士、博士,等念回來也錯過了跳舞的黃金時期,可能還背了一身貸款。這代的舞者,出國不再是追求學位,而是直接進舞團跳舞,燃燒生命,沒有時間去擔心,沒有時間去害怕,也沒有時間去準備,一進舞團就是開始工作登台演出。
上一代去花錢這一代去賺錢,說白了,這才是職業,像是職棒,像是NBA,王建民若去念體育博士,我們有缺嗎?缺的是一個舞台,一個發光發熱的舞台。
今年的四位舞者,訪問下來,竟然意外照著年紀輩份的順序,不是刻意。
先是葉博聖,他是藝術學院第一批獨立招生的學生,他的同學有雲門的首席蔡銘元,還有最近超火紅《芭蕾女孩的祕密日記》的作者,改過名子的林秉豪。博聖看起來仍像是鄰家大男孩,手長腳長帥氣陽光,他是雲門2團的創團舞者之一,從1999年到2006年,在雲2待了七年後覺得遇上瓶頸。 在孫尚綺的介紹下到了德國,考進了科堡芭蕾舞團。此後再也沒他的消息,在德國的六年間,歷經兩任不同風格的藝術總監,上任藝術總監也邀請他一起到待遇更高的舞團,但是除了演出沒有創作的機會,留在科堡,還有創作營,還保有創作的可能性。 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看他創作獨舞,「弦移」像是身體的變奏,一種不和諧的平衡,和他的外在形象有一種衝突,他的外型可以成為達文西完美的人體,在作品中似乎可以看到妥協與堅持共存的部分。
再來是張建明,除了上回侯非胥‧謝克特舞團來台演出《政治媽媽》的印象外,我對他完全陌生,原來他大一就休學了,對於登台演出的執念,要在身體顛峰之時就要綻放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我就是要跳舞! 休學後馬上被曼菲網羅進了雲2,還沒20歲就開始加入職業舞團,中間還去當兵,還跳了柱子的《斷章》,包括當兵,在雲2待了3年,接著博聖而離開,先到了瑞士伯恩芭蕾舞團磨練了兩年,然後因緣際會的到了倫敦的侯非胥‧謝克特舞團,這是世界級的大團,侯非胥的編舞與理念,成就了他如今的身體質感,或是應該這麼說,他像是金庸小說主角的路數,因緣際會獲得不同的絕世神功,然後在他體內翻騰拌攪,端出一盤《愚人》,讓我們經驗於那獨特的身體質感,像是大野一雄的搖滾版,又像是希斯萊傑上身演出猩球崛起,絕對是難得一見的!